一把火燒出台灣文化弱勢問題

鼠年開工之後的一場大火，把台灣的驕傲「雲門舞集」八里排練場燒個精光，如果硬要說一句成語的話就是「祝融肆虐」，不過這次祝融這個火神除了帶來真實的火焰之外，也燒起了人們對文化觀注還有政府政策不均的怒火。很少人會知道在每年上百場公演的雲門舞集，其實他們的排練場是一個違章建築，是一個冬不暖夏不涼的鐵皮屋建築，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華麗不失扎實的舞蹈是誕生在我們認為鄉間的貧困建築之中。這些，以前都沒有人知道，大家連看這棟建築最後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上天給了雲門舞集和林懷民一場嚴峻的考驗。

我要說在前頭我沒有看過雲門舞集的任何一場表演，一來是因為我對於舞蹈藝術的理解程度真的不夠，我看過舞蹈展出，但是我看懂的部份其實非常的少，為了不要浪費這一張票，所以我很少看舞蹈展演。但是我基本上一年至少會參與五場或以上的藝術演出，對我來說這是很必要的事情，可能是一齣舞台劇、一場演唱會、一場發表會、一場音樂會等等，因為我覺得藝術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就像看書、寫文章一樣，遠比學習很多理論派的知識重要許多。

回頭來看這次的雲門舞集祝融事件，看了最近這幾天的評論，我發現大家都說，政府對藝術團體的補助太少了，很多人都在罵政府，對藝術團體的補助每年不到政府支出的萬分之一。我跟大家立場一樣，我覺得政府應該要補助藝術團體，畢竟在台灣的藝術市場過小是一定的，政府必須要保護這個產業，但是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反而被忽略了，而且是跟我們切身相關的事情。(晚一點再回來討論文化產業)

在我們罵政府之前我們先問自己：我們怎麼衡量自己國家的國力、經濟？如果大家有學過經濟學就會直接的說GDP跟PPP，通常我們最常講的還是GDP來衡量一個國家國力的強弱，而PPP大多是用來表示國家人民的生活水準程度如何。讓我們延續這個概念看下去。

先來解釋GDP是什麼，GDP全名Gross domestic product，中文可翻譯為國內生產毛額(總值)。根據總體經濟學的定義：國內生產毛額(GDP) = 私人消費(C) + 投資(I) + 政府消費支出(G) + [出口(X) - 進口(M)]。只要有消費、投資、政府支出、出口都可以使GDP增加，而只要GDP成長率高，維持在高的水平，我們就可以說這個國家的國力強大，佔有世界經濟的很重要的角色。不可否認這是個簡單的衡量指標，近年來中國GDP成長快速，成長率維持在10%左右，大家都說中國崛起(China Rising)，就是這樣說法普世化最好的印證。

依循這樣普遍認為GDP可以衡量國力強弱的觀念而來，只要能夠增加GDP就是好，各國也在想辦法增加自己的GDP，至少要維持在高的GDP成長率之中。經濟成長主要也是用GDP成長率來衡量，但是當一個GDP已經很高的國家，要能夠維持在高的成長率是極為困難，甚至在經濟學的統計中還沒有出現過(這也是為什麼大家普遍認為中國的成長可能會有泡沫)，為了能夠持續展現國內發展快速，經濟成長不錯的表現情況，能夠創造GDP的產業，自然會受到重視。

文化產業偏偏不是這種能夠創造高GDP的產業。

跟現在主流的產業相比，高科技產業、金融業、服務業都可以創造大量的GDP，因為高科技產業的「投資」以及「出口」是GDP的正項，金融業較為複雜，他們透過貸款可以創造「消費」，還有其他項目增加現金流量的「投資」等等，另外一方面服務業透過提供服務讓使用這「消費」，這些產業對於GDP創造的功能不言而喻，很明顯的在國力透過GDP衡量的情況下，自然會受到更多的重視。

文化產業對GDP的影響不夠「直接」，會這樣說明是因為文化產業可以產生太多的間接影響，但卻遭到大家忽略。消費面，文化產業一場的票房大概不超過百萬，我們以兩廳院平均1200座位來看，每張票總值大約1500，一場的票房約180萬元，加上表演團體自己的消費、場地租金，粗估總消費計250萬元；投資部份，這部分大多是屬於耐久財的消費，所以文化產業基本上這部份的投資微乎其微，因為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人」，不是機器；政府消費支出這點晚一點討論；出口，這項在文化產業幾乎趨近於0。

在討論政府消費支出的部份，我們先來討論個有趣的問題，既然文化創意產業能夠提供的GDP這麼彽，究竟為什麼政府要提供大量的補助？這時候很多關懷文化的人就會出來說，因為文化是一個國家的根本，我非常贊同這樣的觀點，我也絕對希望政府每年撥預算的10%來支持文化產業、文化團體，可是政府的稅收也是你我的錢，那我們要思考，請問我們怎麼看待文化產業？

我們看到台積電、聯電、宏達電想到的是賺錢、大公司，但是我們看到雲門舞集、表演工作坊我們絕對不會想到賺錢、大公司，我們想到的是文化、藝術。很可惜在現代社會之中，文化、藝術被大多數人視為一種奢侈品，依據經濟學的理論，奢侈品就是要有所得的人才會去消費，很多時候就因為這樣被侷限住了，我們可能沒有辦法花800元以上的支出去看一場表演，因為在台灣，文化、藝術看起來就是免費的樣子。記得曾經有人說過，要在台灣被售票演唱會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台灣人沒有花錢看表演的習慣。或許這句話是最貼近文化團體始終處於弱勢的關鍵，台灣每年的文化演出已經不多，但是真的要能夠說動大家去看的表演更是少之又少，原因是大家覺得看表演何必要花這麼多錢呢？

如果我們是監督性很強的納稅人，自然最根本的要求政府將每筆稅收都花在刀口上，如果補助文化產業、團體能夠獲得的顯著效果低的「離譜」(我認為台灣現在就在這個離譜的情況之上)，政府何必要花太多的支出去補助，說不定會因為石沉大海而遭到立法委員無情的砲轟。政府找不到任何實際經濟面的立足點在補助文化團體之上，因為大家最後會問：「這些錢花去哪裡了？為什麼要花這些錢？」

更諷刺的是，當我們看到雲門舞集揚名國際之後，理所當然的套上「台灣人的驕傲」，當我們看到表演工作坊的相聲說到中國，理所當然的套上「正宗的相聲」，雲門、表坊很幸運的可以靠著國際知名度回打台灣，進入一般的消費群眾，可是台灣文化團體何其多，卻只有一兩個可以脫穎而出。這個原因絕對不只是因為政府補助不足，真正的原因應該在於台灣人關心與否，台灣人是否願意花錢看一場或許很多人不懂的演出，台灣人是否願意提供他們營運下去的資金、後盾。

還好這次燒掉的是雲門舞集(這樣講很不厚道，但是請見諒)，因為這樣社會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如果今天燒掉是公寓中的小小文化團體的練習場，我想就只是一般火災的報導罷了，也不會有這麼多知名人士伸出援手、為文化團體發聲，也不會有各縣市搶爭提供場地的「盛況」。

在現在這個社會之中，文化團體的價值已經受到資本主義的影響，必須要有名才能夠繼續發掘自己的夢想，也才有播種的能力，很多時候我們連播種都沒有，又怎麼能期望「生根發芽」。

圖片來源：http://www.yzu.edu.tw

PS. 這篇文章說起來是沒有打完，但因為我覺得篇幅有點長，所以決定明天再打一篇文章關於文化產業，請大家繼續收看。

最近BLOG看起來有很多老朋友來逛，新朋友倒是不多，但沒有關係的，我一開始的定位就不是大紅大紫，可能是幾個人小小的討論園地，或者是跟很多人一起分享的地方都OK，反正這裡就是我的例以為囉！來觀賞的人真的很感謝你們!!

開學了，這個學期的課很多，但是現在是剛開學，所以我比較有時間更新BLOG，未來也會想辦法每天都打東西上來，不過有時候太忙的話，文章可能會更加凌亂沒有什麼組織，還有變短的可能，到時候就要請大家多多見諒了！最近嚐試開始寫多元一點的文章，每天都寫政治文章的話，我覺得寫的東西太硬了，因為如果太多情感加入，大家應該會把我打入馬英九行列吧！所以為了讓自己的思考有多面向的發展，所以開始寫比較深入的商業文章，很久沒有打社會觀感的文章，一方面是因為最近沒有什麼太大的社會事件，另外一方面是每天都有不同的議題可以討論，社會的議題慢慢來，總會出現的。